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今天,一位同事正在和我谈事情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通完电话后,他对我说我的电话铃声很好听,请我再放一遍给他听。满足了
他的要求后,他皱了皱眉毛,又问我为什么用这么忧伤的的歌做铃声。我没办法
回答,也许是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他一句怎么能知道这是一首忧伤
的歌。他笑眯眯的说,音乐是没有国界的。
他进一步要求我把歌词翻译给他听,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对他说非
常抱歉,我不能翻译给他,因为我今天我心情真的不好。他一愣,礼貌的道歉,
然后离开。
我把玩着电话,难以压抑内心的悲伤,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昨晚,我梦见了一个小女孩从远处跑来,在我的面前对我说,「爸爸,我回
来了!」。我开心极了,抱起她,仔细的端详着她,从她的脸上我仿佛看到了另
外一个人的影子,我立刻感觉到了什么。就问她,「妈妈呢?」,她笑眯眯的回
头指着身后。远处一个身影慢慢的走近,果然是她。她还是那样的温文尔雅,淡
淡的微笑,轻轻的拨弄额角的头发,就那样看着我。我的心里像是被巨锤敲打着
立刻认识到我这是在做梦,可是我真的希望这个梦永远做下去,可是偏偏这个时
候,我醒了,哭醒了,枕边全是泪水。那种心痛和失落的感觉持续着,再也无法
入睡。躺在床上,回忆起很多往事…
我读大学的时候,中国的流行乐坛正处在一个风风火火的大发展期,有很多
非常好听的歌。相对于港台的流行音乐,也许是因为有着更加相同的底蕴,有些
歌曲更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就像我有一位同学,一听戴军的《阿莲》就会想哭
,说是想家。在那个CD还不普及的年代,能够拥有一部Aiwa或者Sony的高档随身
听,是很多在校生可以引用为傲的奢侈品。很巧,我和我的妻子(当时的女朋友
)那时各拥有一部同款的Aiwa黑色随身听。有一天,我借了一盒磁带,那种合集
,收录了一些当时大陆比较优秀的流行歌曲。晚自习的时候,我把这盒磁带给她
听。
她听着听着,眼角湿润了,她告诉我,那首感动她的歌叫《天堂里有没有车
来车往》。
九月的天空,依稀晴朗阳光下许多故事,缓缓酝酿车来车往,车来车往十三
岁的小姑娘背着书包去课堂……
很多年以后,经历了很多的波折,我和妻子终于走到了一起。我们结婚的时
候,什么都没有。领结婚证的那天晚上,我很认真的告诉她,我们会过上好日子
的,因为我会努力工作赚钱的。那是一段最幸福的日子,虽然过的很艰辛。我们
每天一起坐地铁上班,下班会约在地铁站碰面,然后回租的那件小屋做饭,再出
来散步。在邻居的眼里看来,我们就是一对清贫,但是本分快乐的小夫妻。那时
候,我们幻想,如果我的工资再多2 千块钱,我们就可以存5 年钱然后买房子付
首付了。然后每个月还贷款,再存10年,我们可以出国旅游一次。她的,也许是
很多女人的梦想就是能够到美国、欧洲去走一走,看一看。
又经过了一段艰苦的求职,我跳槽成功,工资翻了两倍。知道我面试成功后
她高兴的不得了,我们两个第一次在那个城市里下馆子,虽然点的菜不多,但是
真的很开心。
很快,我们买了房子,虽然很偏,但是至少是我们自己的房子。我们在租的
房子里又住了一年多,期间,交房子,装修,学车,日子过的很紧张也很充实。
但是,在一起散步,谈心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搬了新家以后,因为太偏,她每天要上下班要4 个多小时。我很心痛她,在
知道她怀孕后,我们借了些钱买了辆车,这样至少她可以不用再去挤公交去地铁
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我们各忙各的,家就像是旅馆,只是晚上回来睡一
觉…
直到有一天,我到家后发现她还没回来,一直等到很晚,手机关机,公司电
话没人接。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想了很多可能性。突然,我的电话响了…
赶到医院的后,我和她见了最后一面。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从她的眼神里我
读出了她的心意,她要我好好的照顾自己,她走了。当晚,大出血,她永远的闭
上了眼睛。
我不要求赔偿,只是希望那个醉酒肇事司机偿命,可是在中国,法制永远都
不过关系,更何况那辆车的牌照就说明了它的背景。我一个打工仔在那个陌生的
城市里实在斗不过那么庞大的关系网。我对不起我的妻子,我没有办法替他惩罚
凶手。多少次,我都想去杀了那个人,大不了同归于尽,我的命,也是我一介草
民最大的本钱。被家里人知道我的想法后,接我回家住了一段时间。
我向公司申请了调动,我实在没有办法再面对满大街横冲直撞的汽车,不愿
意再触碰那庞大的关系网。办理调动期间,白天我工作,晚上我睡在家里的沙发
上。卧室了的所有一切都保留着妻子那天清晨上班去的原样,我相信她只是去了
一个遥远的地方,带着我们的孩子。我知道她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但是我相信
她能够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也希望她能够能回来看我。
去年,我独自来到了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我把我的手
机铃声换成了那首她爱听的歌《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每次铃声响起的时候
我都希望她也能听见。
我带了她的骨灰来,她一定能够知道,我兑现了我的诺言。
昨晚,我终于见到了我们的孩子,可是我没有来得及问她,天堂里有没有车
来车往?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再相见,在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我相信我自己
是一个好人,我以后一定能够去那个叫天堂的地方。
写在她的忌日
[ 本帖最后由 晕2010 于 2011-6-24 21:20 编辑 ]